Header logo.
稀星垠盗版后摇
首页归档标签自述Atom

关于纪录片《森山桑》 (Moriyama San)

关于纪录片 Moriyama San (2017)。没什么要紧的,可能也是偏颇的,与本片的主旨也未必有什么关系。

不鳥萬如一在「灭茶苦茶」的一期里面讲(忘记哪期了),他和老婆在日本一个游客很多的场所,发现入口就有一张沙发,正对着门外。刚巧感觉饿,就故意坐在那张沙发上,开始吃三明治。这里的逻辑是,日本人对中国游客的印象就是会这样不分场合,举止也总不太恰当。那我干脆迎合这种印象好了。

本片中 森山 的举止也有类似的感觉。西洋人觉得日本人是这样、那样的,那么我也试着表演一下他期待的样子好了。但是因为有语言障碍,双方都需要揣测对方表达的意图。

Ila 问 森山 你平时怎么睡觉的,能躺一下给我看看吗。森山 似乎以为 Ila 想让他现在躺下假装睡觉。Ila 问你平时用枕头吗,枕头搁在哪儿。森山 问 Ila 你到底想让我把枕头搁在哪儿。 [⋯]

家庭故事 (Dorianne Laux)

我有过一个男友跟我讲他家的故事,
一场架吵到最后,他的父亲
两手抓起点着蜡烛的生日蛋糕
从二楼的窗户扔出去。那情节,
我觉得,就是正常家庭的样子:怒火
迸射,越过窗台飞出,落地后像是礼物
点缀了楼下的人行道。在我家则是挥起
拳头,直直地捶打在胸口,后来
谁也不曾原谅过谁。但我相信
他讲的故事里,人物都彼此相爱
哪怕是大喊大叫着,抬脚踹穿
衣柜的门,或者像举起一瓶便宜
香槟似的,举起椅子对着墙壁猛砸,
椅背上的横条从孔里都崩了出来。
我说这好像没什么害处,是有激情的人
表露的严厉和愤怒。他说这是生在
意大利裔天主教家庭的诅咒,他
从窗户望出去,看到的是那一刻的美好被
粗暴地摧毁。可我看到的,就只有美丽的
三层蛋糕像一艘破旧的船,在人行道上
滑去,冒烟的蜡烛断掉了,深深陷进
糖霜里,有几根还没灭。

我翻的。英文原文在 Poetry Foundation

2020

这是「重新发现空气」的一年。过去 taken for granted 的东西,只有在不再存在的时候,才能意识到曾经存在过。

在「亲密到疏远」的光谱上分布于不同位置的各种人际关系逐个消失。有的不知道为什么。有的知道是自己的 faux pas,回想起来会很难堪,于是要花些力气给自己 enforce 分寸感。

今年最愉快的一个片刻可能是夏天在四楼的沙发上看着下午 10 点钟的金灿灿的落日,温热的阳光直直地打在我脸上。

今年没做什么,大部分时间都是等待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也花了很多力气去想很多最基本的事,比如自己是人,是 deserving to be alive 的一个人。也花了很多力气想,到底该怎么对付我自己(这个不怎么样的人)。 [⋯]

2020 年第 40 周

经常是某件事尘埃落定(落听 lào tìng)之后,才发现你原本以为自己在担心、焦虑、不爽的甲乙丙丁问题都是由第一件事派生的。这件事落听之后,原本计划的若干件要做的事,仿佛就没那么紧迫了。(熟稔的事情不多,给自己放假倒很擅长。)

之前有次聊天的时候,朋友说感觉自己仿佛不存在似的。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 you exist in relation to others。然而这几天又想了一下,you are what you do 更准确一些。因为最近没有多么认真地在做什么,所以感觉「存在感」并不怎么强。

今年系里录取了很多美国人,好像比中国大陆人还多了。跟他们瞎聊的时候,比照了一下说话的方式,不经意间发现自己一说话满嘴都是 negativity,「这个不怎么样,那个恐怕不太行」之类的。

可能根儿上原因是心里也充满了 negativity。部分原因可能是对社会里的「结构」感触过于敏锐,但又没有理论架构把自己「罩」住,也没什么强大的 conviction 或使命感把自己「撑」起来。陷入了怕人、怕世界,躲起来,于是更怕人,满脑子狗屁的恶性循环。 [⋯]

2020 年第 36 周

看了是枝裕和的《海街日记》,中间看哭了还。看了金基德的《人、时间、空间、人》,金老快收山吧,别出来现眼了。豆瓣上的中文译名是「人间、时间……」,但是韩语的 人间 (인간) 和日语一样就是「人」的意思。所以不如译作「人」啦。

还看了新加坡电影《一只黄鸟》,很棒的一部片子,不知为何评分这么低。

帮 A & J 搬了家。他们刚好搬到我刚搬走的那条街,我原来的旧东西有些还留在旧房间里。于是把一张桌子和两个椅子送给了他们。一个挪威产的电饭锅留给了室友,不过室友也不吃米饭。跟他讲用得着就用,用不着就扔掉吧。今天回忆上周才想起,还有一个小风扇留在那里。

旧房间的钥匙要去很远的一个地方换,到的时候又像之前若干次一样,赶上午饭时间。那天突然降温,怪冷的。于是打算绕着那个 shopping mall 转一圈。平常卖午餐的一个大餐厅关门了,大概是生意不好撑不下去了。转了多半圈之后发现,有一家沙拉店。解决了午饭。 [⋯]

怀念背景噪音

跟欧洲人同学聊起大城市,我说怀念背景噪音,他们都瞠目结舌。

在 2000 万人的大城市住过十年咯。总能听见外面的噪音,以车流为基调,有行人走路的声音、闲谈的声音,如果天气不好还有风雨声,如果太热又有空调的嗡嗡声。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揉成一团,往往就可以抛诸脑后了。

现在一片安静,窗外的积雪 30 厘米厚,大自然没有任何声响。车流没那么繁忙,偶尔有一辆车经过,偶尔有一个打电话的行人走过,偶尔有远处的音乐声,就会异常突显,拽走你的注意力,不由你不仔细听。

2018

2018 年可能最重要的 realization 是,花点时间慢慢做,尽管一开始不明就里、浑浑噩噩,但是摸爬滚打地 stumble your way through it,还是可以明白一点点东西的。

工具怎么用、语言怎么用(语言也算工具)、有哪些小技巧之类的都是微观层面的感悟,太个人化了,可能没什么好讲的。

感觉现在玩的东西是欧洲人的游戏,时常觉得没多大意思。(修改意见:划去左边的前半句。毕竟在之前人生的任何一个阶段,都会时常感觉「没有多大意思」。)其实有意思,然而是那种个人化的「有意思」。

来自非民主国家的感知敏锐的人,时常会有一种浸透全身的丧感。受不了别人轻飘飘的乐观,也受不了轻飘飘的正义感和斗争意识。能理解,有时也会钦佩,但基本上是受不了的(也是会哑然失笑的)。 [⋯]

“You know”

春天来得晚,但是来得猛。就像和一个典型的瑞典人的交谈。尽管阳光充沛,但是大家对冬天漫长的夜还心有余悸。

今天上课的老师是立陶宛人,但是讲话浓重的美国口音。但能感觉到是后天习得的,比如偶尔会有讲快了 v、w 不太分的迹象 *。

课间的时候,七八个人竟然不自觉地聚拢到了楼道里厕所旁,一处有阳光的地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我说,上中学的时候进学校机房偷玩电脑,那时候电脑上只有 Windows 95。一哥们说,我们那会儿全校只有两个电脑,只有他妈的 MS-DOS。哎,你们玩过扫雷吗?扫雷我一直不明白怎么玩。我们的 Linux distribution 里带了扫雷吧?带了,而且还有数独 (sudoku)。哪像现在啊,手机上都有 Python。

于是,R 对 S 说,Can you write pseudo code to solve sudoku?(笑点注释:pseu / su ; do / do ; code / ku 谐音。) [⋯]

宪法

想起来还是很灵异,去年春天在纽约蹭哲叔饭的时候,跟乌兹别克斯坦来的 Uber 司机一半英语一半维语混着瞎聊。然后嗖地一下子就到现在了,这几个月的时间过得快。

我倒是反对,不过其实也轮不到我反对呀。在哪儿不是混口饭吃,偷生而已嘛。

2021-08-21: 写这篇的时候是习通过修宪的时候。

关于学习的一点想法,不一定对

最近我产生了一些想法,其中一则是关于学语言的:一时遇到了弄不明白的地方,不要纠结。懂个大概,就可以继续汲取新的信息。汲取了足够多的新信息,你将来会自然而然地明白此刻不懂的东西。

产生这个想法的起因是,一个朋友问我:「如何跟人解释不同的语境要用不同的介词?」那位朋友一开始遭遇的问题其实是,为什么 in the sun 是「阳光下」,under the sun 就成了「天底下」?

这位同学是在学英语。但学任何语言的时候也都会遭遇类似的问题,比如 Hon bor på Söder. / Han bor i Stockholm. 这两句话为什么一个用 på 另一个用 i?

这样的问题没办法通过别人的解释,来让提问的人明白。然而到了相应的语境里,再读到就会自然而然地明白。 [⋯]